“中国农村会消失吗?”6年前,当爱新觉罗·蔚然在《粮民》一书中抛出这一问题时,很多人可能会觉得多少有些杞人忧天。但在全国城市化率达56.1%、大量传统农舍变身楼房的当下,无论是地理意义上还是文化特性上,可以说农村都面临着可能消失的危险。
春节假期,笔者也回到了农村老家,这是全村人搬进新社区后过的第一个年。一栋栋楼房整齐漂亮,水泥路平整宽敞,村民基本不用出钱,就能按每人45平方米的标准分得一套住房。一时间,曾经走红网络的“你幸福吗”萦绕在笔者脑中。
然而,现实似乎并没有想得那么美好。“‘上楼’没了牲口和家畜,做饭又不能烧柴”“水、电、气全需要交钱,还有物业费”“干完活,累了一天带着一腿泥还得上楼”……村民们在为生活环境改善点赞的同时,也有着诸多诸如此类的抱怨。笔者粗略计算,“上楼”之后,每户水、电、气及蔬菜、水果、肉蛋等日常生活支出平均增加近20%。换句话说,“上楼”后的“新生活”,很大程度上是以生活成本增加为代价的。而且,随着居住方式的改变,村民间以邻里、宗亲等为纽带的情感联系也不如以前密切。大年初一,磕头拜年的风俗几近消失。
其实,网上搜索关键词,关于农民“上楼”的问题并不鲜见。当前,农村还是全面建成小康社会的短板,补齐短板,推进城镇化是趋势,也是统筹城乡的必由途径。但城乡一体化并非城乡一样化,一些地方动辄大拆大建、大砍大伐、大挖大填,其结果却是“每个人的故乡都在沦陷”,大同小异的钢筋水泥房,让越来越多的人“找不到回家的路”,古树、老井、池塘、袅袅炊烟这些关于乡村的记忆也只剩下记忆。
农村最吸引人的,其实还是“桑叶隐村户,芦花映钓船”这样具有浓厚农耕文明特色的“乡愁”。让人们记得住“乡愁”,根本上有赖于村庄规划的引领。“规划科学是最大的效益,规划失误是最大的浪费”,结合村域发展定位、产业选择与发展,合理进行土地利用分区,注意保留村庄原始风貌,慎砍树、不填湖、少拆房,尽可能在原有村庄形态上改善居民生活条件,“乡愁”才有处可寻。这方面有着不少好的案例,如河南省郝堂村坚持修旧如新,规划建设保持村庄原有空间格局,农民生产生活与山水环境相交融,成为生态宜居乡村建设的典范。
法国诗人雨果曾说过,建筑是用石头写成的史书。每一栋建筑都有一段故事,重视乡土味道,留住农村的符号、韵味和记忆,这样的新村建设,想必才是老百姓所希望的。 |